我认识一个人
我认识一个人,叫大P,第一次见他是在街边的一家棋牌室,我的好朋友跟我说他的好朋友失恋了,想找几个好朋友一起打麻将,我一听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就去呗。这个好朋友的好朋友就是大P。大P打牌像小学生写作文,真情实感毫无修辞,一夜便空了钱包。早上旁人作鸟兽散,他揣着一把钢镚说要请我吃早餐,俩人点了一碗豆浆半斤油条。大P抱着一大碗热豆浆滋遛滋遛的喝,我把油条捅在他碗里吧唧吧唧的啃。
我问:女朋友跑了又输了钱,刺不刺激?
他答:还行,感觉像刚放出来从新做人。
我问:你喜欢她吗?
他答:为她生为她死。
我问:那为什么分手?
他答:让她妈发现了,说影响她学习。
我问:高中生?
他答:初中生。
后来我们合租在了一起,睡上下铺。每天睡觉之前,都爱翻两页书看,我看伊利亚特,他看王小波。我高他矮,横在床上像长短两条带鱼。11点大P准时爬起来关灯,然后窝在被子里跟我聊一会儿。
我说:大P啊,众神这么牛逼为什么眼巴巴看着人类打仗啊?
他说:狗打架你也不上啊。
我说:大P啊,众神这么高贵为什么还找人类小三儿呢?
他说:你不也看过人和狗的片儿吗。
我说:大P啊,雅典娜和潘金莲你更喜欢哪一款?
他说:都不喜欢,我喜欢长的萌且胸大的。
他说:你看过王小波吗,我觉着他的书挺好看的。
我说:没有,你下碗面给我吃吧,我他妈饿了。
他说:好。
我们追过同一个女人,我先追,没成,他再追,也没成,我又追,追到一半他跟别的娘们儿好上了,狗日的我还是没成。大P的女朋友是个女文青也是他的一个好红颜,个子不高,一头长发,纯的像日本校服妹。俩人背靠背的时候就是副一次性筷子,牵手的时候大P像她爸接她放学。我看不下去,便约在一家面馆开导他。
我的面先来:大P啊,你这是何必呢,兔子不吃窝边草,你这都快啃着自己蛋了,是不是急了点?
他剥蒜:我觉着挺好的呀。
我吃面:大P啊,你的口味我是知道的,姑娘是挺萌,可她没有胸呀。
他嚼了一瓣蒜:怎么没有。
我也嚼了一瓣:有吗?!
他呛的闭不上嘴:有!
我喝了口汤:好吧。
不久大P就搬出去跟女朋友一起住在一个小房间里,走的时候大包小包,一歪一斜的背影像条狗。好在住的并不远,两口子吵架了大P就回来避难。一天夜里,我屎拉了一半,敲门声“哐,哐,哐”,底气浑厚,力道绵长。开门见大P像根海带一样立在过道里,一脸傻笑露着满口白牙,手里拎着一包麦丽素,一提啤酒。
我光着屁股:你先坐吧,我屎还没拉完。
他蹲到沙发上:快点拉。
我干了一罐青岛,吃了几颗麦丽素,剩下的大P包了圆,完事我们站在阳台上撒尿,尿在空中,星星点点,落在地上,映出老大一个月亮。大P靠在栏杆上,我递了根烟过去,他叼在嘴里,漆黑的脸上一副眼镜闪着白光。南方的夜很静,月亮在尿里恍恍惚惚。
我先憋不住了:大P啊,又吵架了?
大P长长的吐了一口烟:嗯。
我:为的什么啊?
他:我想让她跟我回老家。
我:这就是你的不对了,你不能为了自己耽误了人家的前程。
他:后来我又跟她说我可以留下。
我:这又是你的不对了,人家不能为了自己耽误了你的前程。
他:那我该怎么办?
我:想办法让她好你也好。
他:扫噶。
一年以后,我离开了那个城市,回了老家,大P带着女朋友出了国,俩人在异国他乡的小房间里沧海桑田。过年的时候大P打来电话。
他说:祝你新年快乐。
我说:祝你长生不老。
他说:干你老母。
我说:操你妈。
他说:我有东西寄给你,你记得收。
我说:好。
拿到快递,包裹沧桑的像是从战区寄过来的。打开一看,狗日的,一本特立独行的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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